译文
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幽幽滑落, 没有人明白我的伤悲,向谁诉说?
感谢你今天给我送来这样美好的礼物,这小小的手帕却让我因此感慨伤悲!
泪水像珍珠、玉石一样偷偷流下,整天心绪茫然整天闲愁。
枕上袖边的泪痕难以揩拭,任凭它们斑斑点点留在上头。
彩线难以穿收起我脸上的泪珠,古典湘妃泪染斑竹的旧事已经模糊。
如今我的窗前也有千竿翠竹,不知它们是否已经染上了我的泪珠?
注释
鲛绡(jiāo xiāo):传说海中有鲛鱼(美人鱼),在海底织绡(丝绢),她流出的眼泪会变成珠子(见《述异记》)。诗词中常以
古典小说《红楼梦》在第三十三回《手足眈眈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笞挞》之后,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中有一段情节,写贾宝玉被贾政毒打后,在昏迷中“恍恍忽忽听得有人悲戚之声。睁眼一看,知是林黛玉,“只见他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就推说自己疼痛是假装的,安慰她一番。待黛玉走后,宝玉“心中记挂”,设法支开袭人,特遣晴雯送去了两条旧手帕。对这番赠帕情意,林黛玉是在“着实细心搜求,思忖一时,方大悟过来”。在宝黛的爱情生活里,很少有这样的相互融洽的情意交流,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林黛玉“一时五内沸然炙起”,“余意绵缠”,并以其深情的笔触,写下了这三首诗。
这首组诗见于小说第三十四回。
这三首绝句是林黛玉用泪写就的,是黛玉第一次比较直接地表达了自己对宝玉的感情和对未来的忧心,也是他们两人感情明朗化的一个开端。题写这三首诗之后,他们几乎没再有像之前那样的争吵过。
第一首主要是林黛玉回顾与贾宝玉两情未通前的痛苦和两情相通后的喜悦;第二首进一步抒发黛玉对宝玉挨打的深切同情和悲哀,表现他对宝玉之爱的一片赤诚;第三首诗借湘妃的故事以古喻今,抒写黛玉对宝玉情义之深笃,也预示了他们爱情的悲剧结局。这三首诗是小说女主人公林黛玉对男主人公贾宝玉爱情的心血之流注。组诗通篇都闪烁着泪珠,黛玉的形象跃然纸上。
昔者孔子之弟子,有德行,有政事,有言语、文学,其鄙有樊迟,其狂有曾点。孔子之师,有老聃,有郯子,有苌弘、师襄,其故人有原壤,而相知有子桑伯子。仲弓问子桑伯子,而孔子许其为简,及仲弓疑其太简,然后以雍言为然。是故南郭惠子问于子贡曰:“夫子之门,何其杂也?”呜呼!此其所以为孔子欤?
至于孟子乃为之言曰:“今天下不之杨则之墨,杨墨之言不息,孔子之道不著,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当时因以孟子为好辩。虽非其实,而好辩之端,由是启矣。唐之韩愈,攘斥佛老,学者称之。下逮有宋,有洛、蜀之党,有朱、陆之同异。为洛之徒者,以排击苏氏为事;为朱之学者,以诋諆陆子为能。吾以为天地之气化,万变不穷,则天下之理,亦不可以一端尽。昔者曾子之一以贯之,自力行而入;子贡之一以贯之,自多学而得。以后世观之,子贡是,则曾子非矣。然而孔子未尝区别于其间,其道固有以包容之也。夫所恶于杨墨者,为其无父无君也;斥佛老者,亦日弃君臣,绝父子,不为昆弟夫妇,以求其清净寂灭。如其不至于是,而吾独何为訾謷之?大盗至,肢箧探囊,则荷戈戟以随之,服吾之服,而诵吾之言,吾将畏敬亲爱之不暇。今也操室中之戈而为门内之斗,是亦不可以已乎?
夫未尝深究其言之是非,见有稍异于己者,则众起而排之,此不足以论人也。人貌之不齐,稍有巨细长短之异,遂斥之以为非人,岂不过战?北宫黝、孟施舍,其去圣人之勇盖远甚,而孟子以为似曾子、似子夏,然则诸子之迹虽不同, 以为似曾子、似子夏可也。居高以临下,不至于争,为其不足与我角也。至于才力之均敌,而惟恐其不能相胜,于是纷坛之辩以生。是故知道者,视天下之歧趋异说,皆未尝出于吾道之外,故其心恢然有余;夫恢然有余,而于物无所不包,此孔子之所以大而无外也。